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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熔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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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可謂是人間仙境,藍天白雲、鳥語花香、無際花海,仿佛是哈迪斯所棲息的極樂凈土就在眼前。只是這裏的時間是靜止的,包括一切擁有生命的事物,都只為了自己能留得下她。

“我的這個庭院還不錯吧,喜歡嗎?”

波呂克斯這時向著花海中央走去,此刻被他囚禁在無形牢獄中的少女只是坐在蓋上羊毛毯的搖椅上,連看他都不看一眼。

“的確……是一個很清靜的地方。”

銀發碧眼的少女這時慢慢啟唇,音色平平地就好像一只活生生的人偶,相當機械化地開口。

“對吧?而且這裏對你而言……”可是波呂克斯卻並不在意她這麽冷淡地態度,並且還走進了他自己可以隨意進出的無形牢獄,在她的身後按著搖椅,輕輕地幫她搖擺著,“也是生下孩子的最佳地點吧。”

事實上,波呂克斯一開始就很清楚安露她……不,這個安洛克露達只是為了自己的孩子而甘心來到自己身邊的,並且還親自動手刪除了德弗特洛斯對於她的全部記憶,想讓他過上普通人的生活。

不知不覺,波呂克斯的一只手這時不由自主地伸上去撩起了那些細長柔軟的銀發,他便開始在心裏漸漸告訴自己——安露的這一切變化都是為了德弗特洛斯。

至於另一個雙子座阿斯普洛斯,盡管給他的感覺會比德弗特洛斯有點難對付,但是這個男人卻是完全依賴於安露的力量存活著,若不是她一直提供神力維持他的肉體,這個家夥早就魂飛魄散了。

『為什麽呢?為什麽現在的你會為了那個男人做出這麽多犧牲?……為什麽那個人不是我?你真正應該愛的人……是我啊。』

“波呂克斯,我想你是明白的……我來這裏的真正原因。”

安露這時一感覺到他的氣息明顯靠近過來,就一下子拼命隱忍地拽緊了身體兩側的裙擺,將肩膀稍稍一動,可剛想要躲開他——“我知道,你是為了生下你們的孩子,才選擇來我這的吧?”

突然間,一股強大的鉗制力量將她的身體緊緊禁錮住,男人的雙臂就這樣抱了上來,陌生、冰冷的藍發些許地落在她身上,令她有些惡寒。

“現在你體內的諸神黃昏無時無刻都想沖破你的肉體,你也是擔心自己的孩子會受到威脅,才這麽心甘情願地過來吧?……”說到這裏,波呂克斯突然停頓了一下,就松開她站起身來道:“但是沒關系,就算德弗特洛斯現在忘了你、還是你想把你們的孩子交給他來撫養,你永遠都離不開這個庭院——因為你只能屬於我。”

“波呂克斯,你為什麽要這麽做?”這時,安露總算是打算擡起頭看著他的眼睛說話,卻句句質問,絲毫沒有因為眼前這個男人對她的獨特溫柔而動搖不定,“在此地一處偏僻的冰殿內,有一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躺在冰棺裏,她是誰?……既然失去了靈魂、還能剩下一具沒有腐爛的肉體?”

“哦,你是說安洛克露達?那是德弗特洛斯在過去救下的另一個你,話說回來……”說到一半,波呂克斯來到安露的眼前,蹲下了身子,“他的身邊,還有一個為他特別存在的‘你’吧。”

他說的是貝阿朵莉絲,她是她的妹妹,並且也同樣作為另一個自己……是當時的瑞阿琳娜為了讓德弗特洛斯選擇放棄自己,被無辜牽扯進來的。

明明,她可以繼承父親的地位、成為特薩莉亞的女王,在那個時代幸福地度過一生……

“安露,和我一起推翻奧林匹斯怎麽樣?反正,你不也恨著他們的嗎?”

就在這時,一句話突然將她身邊的空氣凝結起來,甚至伴隨著心頭上更有一股寒意猛地襲來,安露頓時有些不能呼吸。

“現在你手中擁有的不單單是諸神黃昏,更是海王與冥王兩位神王的力量,再加上我本就繼承了宙斯的雷霆,利用三神器直接摧毀掉奧林匹斯根本就不費半點吹灰之力。”

話音剛落,藍發的男人這時將自己的雙手放在了少女的雙手上,並用著那雙幽紫色的眼睛靜靜看著她片刻,才慢慢站起了身。

“我是不會與你聯手的,而且……我已經不想覆仇了。”

這個時候,銀發的少女直截了當地一口氣道明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盡管她自己心裏也明白忒提絲一族一直以來都被奧林匹斯的諸神迫害,但那也是個別的而已,因此她根本不想再抱著仇恨繼續下去——她只想和德弗特洛斯安安靜靜地度過一輩子。

更何況,倘若她真的想與波呂克斯聯手毀掉了整個奧林匹斯,那麽近三千年的歷史文明都會被徹底改變,甚至就連宇宙的誕生、發展也會被他們一一改寫……只是到了那個時候,那些現在正生活在陸地上的人們又該怎麽辦?

——任何事物在經歷大規模改變的時候,必然跟隨著一系列可怕的連鎖效應不斷產生犧牲甚至滅亡的現象。因此她安露真的不想因為自己的私欲而讓整個世界都跟著她改變,並且也極力反對這樣的行為與想法。

“與我聯不聯手這個問題……現在直接給出答案也未免太早了點吧。”而這時,波呂克斯似乎早就能猜出她的答案與心裏的想法,卻一點也沒有在意下去,只是走過了她,打算離開這個牢獄。

“你不妨聽一下我的打算?為什麽我會這麽想推翻作為自己父親千年下來的統治?”

這個時候,藍發的男人邊說邊徑直走了出去,白色的衣袍便在他的身後冷漠地劃出一道刺眼的弧度,一點也沒有想要再回頭去看一眼的打算。而在那雙狹長的眼睛裏,一抹情緒開始逐漸銳利起來,使得那抹幽紫通透起一道可怕的寒光。

“我不會讓聖鬥士再在這個世界上出現,因此我才想要成為新的神王——一個人將整個世界的全部都守護起來,包括‘你’。”

——‘你’,此處安露明白波呂克斯所說的那個‘你’事實上是指他的安洛克露達而不是自己,因此她也完全能看得出這個男人只是在等……在等她最脆弱的時候,無論是生下孩子還是肉體快被諸神黃昏的力量撕裂之時,他都會等著這樣的時機將她的靈魂放進那具肉體裏,實行安洛克露達的‘覆活儀式’。

盡管無奈、心裏也明知道這就是陷阱,但是安露卻只能做出這樣的選擇,並盡可能趕在那股充滿毀滅性的力量撕裂她的身體、威脅到她第二孩子之前,她必須堅持到把他們的孩子生下來的時刻……因為不管付出什麽代價,她都不想再體會當時失去腹中孩子的痛苦了。

哪怕,讓德弗特洛斯徹底忘掉她……

“最後一句忠告,安露,如果你還打算將來去人間找他的話,當時候你的肉體……”

“……”

——可就真的要被諸神黃昏撕裂了啊。

那個時候,所有的一切就好像從皆大歡喜的結局中突然轉筆,並且從那一刻起,安露是從心裏徹底明白她和德弗特洛斯是註定不能在一起的,而她所剩下的、能夠擁有的,也只不過是她肚子裏的孩子——但是安露又決不能讓他(她)和自己一樣留在這種虛假的世界裏長大,他們的孩子……必須返回現實,有哭有笑地去體驗人生的每一個時刻。

然而,就在這段安露與波呂克斯之間的談話不久後,德弗特洛斯卻因為阿斯普洛斯的一擊魔拳重新想起了一切,並且在進入異次元空間不斷探索、追蹤伊甸庭院的所在最後,也終於和安露再見上了一面。

只是他們的結局,就和這裏的開頭一樣——是他沒能握緊她的手,卻是她寧可犧牲自己、墮入那無盡的時空深淵,也決不讓暴動的力量去傷害她身邊的任何一個人……包括他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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